摇呀摇，摇到外婆桥
弯弯的月亮，弯弯的船
月亮船，两头弯
我坐在上面
不知该怎样才能找到
梦中的童年
月亮船
两头尖
我站在上面
不知该怎样才能摘到
外婆童话中的那颗星
悠悠的晚风中
月亮船
飘呀飘，荡呀荡
不知不觉
就摇到了外婆桥
外婆站在桥上
对我笑了笑
就不见了
只留下我的月亮船..，孤独地
飘在思念的湖水上……
月亮船
两头尖尖的小船
载着悠悠的思念摇呀摇
摇到外婆桥
外婆随手抓了几颗星
说是把她当作纽扣
钉在我童年的胸前
我搬开她的手掌
什么也没有看见
只有一轮新月
还在河里划行
月亮弯
月亮弯
弯的是摇篮
摇篮轻轻的摇
月亮轻轻的晃
摇呀摇，晃呀晃
月亮睡着了
我却在梦中看见了外婆甜甜的笑
月
月
是个孩子
一个人座在山顶
望着夜空
静静地 发呆
不知不觉
童年睡着了
而外婆的童话
在梦中
闪烁着满天的星光
月儿弯弯
弯弯的月儿，挂在夜空
我常常坐在小板凳上
浮想联篇
外婆说
不听话的孩子
会被弯弯的月儿割掉一只耳朵
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常常惹外婆生气
直到她去世，也沒见一面
我不知道，那弯弯的月芽儿
是不是我不听她话的耳朵
童年的夜晚
姐，我们不数星星了
星星太多
像小伙伴们的眼睛
一眨一眨的
亮花了眼
数也数不清
我们把月亮数完
就回家吧
屁屁压着草地
有点凉
姐，我们不数月亮了
月亮没有瞌睡
她会一直亮下去
我们怎能陪到天明
我的眼睛
上皮跟下皮打架了
姐，拉着小指的勾勾
我们回家吧
我怕外婆担心
又说我们不是听话的好孩子
星星
夜好黑
我闭上眼睛
感觉眼前有颗小星星
夜好黑
我睁开眼晴
发现窗外有很多小星星
我原以为这些星星离我很近
推开窗户，才发现
这些星星和外婆
都闪烁在遥远的天边
数星星
一颗，两颗
外婆，不知道您的夜空
有没有星星
三颗，四颗
外婆，不知道那最亮的一颗
是不是您昏花的眼睛
五颗，六颗
多像您讲的童话
您的童话讲不完
我的星星也数不清
数着数着
星星和我
都安静地睡着了
外婆的星星
记得小时候
每天睡觉之前
外婆总要过来看看我们
如果我们都在
她才肯去休息
有一天夜晚
她没有来看我们
可我们看到了她
………………在梦里
在遥远的天边
从此以后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
我们都要坐在窗口
望着遥远的天空数星星
天空有无数颗星星
只有外婆的那一颗
离我们最近
月亮
在我想起外婆的时候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挂在西天，一闪一亮
像外婆的眼睛
关切地注视着我
并对我说
睡吧
夜深了
赶快睡吧
月光会像被子一样
把你盖得暖暖的
月夜
月亮透过红尘
像一朵菊花
开得洁白无瑕
外婆荡着轻舟
来到天上
倏然地坐在月亮之上
面对人间扑来的滚滚烟尘
她用手掌上的风
轻轻一扇
就没了
从此，人间再没有忧伤和烦恼
干净得像传说中的天堂
白月
月白
白得像外婆头上的银发
坐在丝绸般的水面上
圣洁的月光照着她
如一朵水上白莲
宁静而安详
在她的周围
是一片慈爱的灵光和
空无的静
外婆和月
都是天上的神仙
让我们这些后辈们
无比崇敬
那月
那月
圆圆的
我感觉到她的笑意，淡淡的
就像外婆的脸
藏在梦的云彩里
一眨眼
外婆不见了
而那月
仍挂在天上
讲着那个没有讲完的童话
我小小的脑袋
灵光一闪
呆在夜空中
望着那月
心中有说不出的遗憾
月半弯
上弦月是桥孔
下弦月是小船
两轮半弯
就合成了一轮圆月
船在天空行
月在湖面划
弯弯的童年
摇着弯弯的月亮船
一眨眼
就摇到了外婆桥
月，梦
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没做完
月就缺了
昨晚沒有做完的那个梦
实在很圆
圆得我不得不坚持去寻找
缺的那一半
那一半，是月
月，缺得像一只小船
飘荡在思念的河里
不知怎样向外婆桥靠岸
外婆坟上的草
外婆的坟上
长满了草
我站在碑前
深深的鞠了一躬
在我低头的一瞬间
那些草
向我透出了
葱茏的笑意
小时候去外婆家
小时候去外婆家
要经过一条乡间小路
穿过一片小麦地
还要过一座小桥
过一个渡口
然后沿着河堤走一走
就到了
那时候我很小
什么都不怕
整个旷野只有我一个人
看见小鸟停一停
看见蝴蝶停一停
不知不觉天黑了
天黑了我也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
怕只怕
外婆见我的第一句话
“儿哟、这么晚了，不怕狼把你叼走
也怕狼把我的心叼走”
这才知道
我不是外婆的孙子
而是她心头上的一块肉
外婆在天上
外婆在天上
外婆确实在天上
该说些什么呢
外婆
您在那边还好吧
你的关节炎和胃病犯了吧
您的儿子和孙子都是医生
治好了很多人
可没有治好您的癌症
这是他们心里最大的痛
外婆，外公现在很好
没有住在乡下
他在城里每天看看戏
逛逛公园
学会了做饭照顾自己
只是想您的时候
整个晚上他会咳嗽不己
捂着胸口
把那思念深深的摁在心里
外婆
大舅河滩上的芝麻小麦今年都丰收了
您也不用去畈田赶牛
也不用担心县河水上涨
那个您曾经摆度的渡口
也有人像您一样
把乡亲们送到对岸
外婆
您的孙子他们都好
刘峰刘川都己上大学
最小的孙子也小学了
您的大孙子刘攀早己结婚生子
有人喊您姥姥了
听到这些，您应该高兴了
我仿佛看到您的笑容在天上
笑得像一轮红红的太阳
渡口：致外婆
渡口在外婆家门前
远远就能看见
外婆摆渡的姿态
几十岁了 她瘦弱的身影还是
那么矫健
象一只敏捷的水鸟
用单薄的翅膀
护送着每一个要过河的乡亲
外婆从来不主动收过河人的钱
因为她知道
过渡之人，都是有难之人
都是乡里乡亲
度别人，就是度自己
一条破船 两片木浆
外婆用她的仁慈和善良
送走了乡亲们多少悲喜多少泪
迎来了多少憧憬多少梦
渡口
我人生的港口
当年也是外婆在这里
送我起锚
送我一路扬帆远航
弯弯的月亮
弯弯的月亮
像弯弯的小船
载着童年，摇呀摇
摇到了外婆桥
外婆桥下，泊着一轮弯弯的月亮船
我睡在里面，梦中露出了甜美的笑……
弯弯的月亮，弯弯的笑
梦醒了，外婆不见了
我又摇着船，一路划，一路荡
一路飘向了天边星星最亮的那个地方……
月光，白莲
白莲很白
比河水还白
比河里的月光还白
白得这世间
没有一颗尘埃
平静的湖面上
我看见外婆
坐在白莲上
比月光还圣洁
她从遥远的天边，随着晚风
向我的梦中
缓缓飘来…………
作者简介：张帆，男，出生于70年代，写诗多年，也发表过作品，现就职于湖北省应城市水利和湖泊局。
(作者：张帆2024-01-25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