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强的花
一年的季节尚未结束
一些开得早的花
孕育了花二代
这些不是冬季的宠儿
在微冷的晨曦中
瑟瑟地张开自己的艳丽
花二代是一群苦命的孩子
她们生长在季节的末端
但又是一群坚强的孩子
吮吸着最为顽强的时光
坚强地完成一次生命的历程
不管阳光来的迟与早
时间总会如约而至
在晨曦中
我带孩子们读着一些顽强的花
家长的信息
一位家长来信息
老师：车坏了
孩子请假一天
我忽然想到自己读书的年代
我们穿着没有后跟的鞋
在雪地上打雪仗的情景
一个冰凉的红薯是最好的零食
我们赤着脚赶羊上山放牧
在溪水里捉滑溜的鱼
我们穿着补丁走三四里路上学
现在学校到家
一里地的路程
不是爸爸妈妈送到
就是爷爷的摩托送达
原先我疑惑
从一年级教到四年级
和我差不多高的孩子不会扫地
现在豁然开朗
教孩子怎么是老师一人的努力
小雪
小雪已在日历上显现
但空中没有一片雪花
这南方的气候
并没有按照写就的轨迹行走
我在树脚看一片叶子的滑落
看树上我修葺留下的伤疤
像我教育的每一个孩子
总有自己完美中的一些缺失
我挨家挨户去寻找
补全这些缺失的方法
在山路上只有耄耋的岁月
将未来走得迷迷糊糊
很多事情超乎预想
小雪没能看到雪花
修葺的树长大渐渐看不到伤疤
孩子生就的缺失却会越来越大
如果
如果你们的手能够再长一点
纸屑就不会在纸篓旁哭泣
如果你们的眼睛能够再亮一点
地上就不会躺着那么多的垃圾
如果你们能够弯下自己的腰
校园到处都将是一片亮丽
如果你们的心思能够更亮一点
就会明白一滴汗中包含多少的盐粒
如果啊多几个如果
就会让我唠叨的双唇紧闭
战争爆发的原因
开始的甜言蜜语
像一阵阵和风细雨
能够滋润对方渴盼的心田
拥抱，像久违的老朋友
拍着掌传达兴奋的和和
然后用小小的拳头表达
但是他们不是武林高手
掌握不了自己的力度
对方用更高一层的力度
对这份人情的友谊的回击
这本就是你来我往的友谊
一方的肌肤开始发痛
另一方的疼痛可能到达心里
狂风骤雨突然来临
你来我往的客气
变成睚眦必报的拳手相加
有一些现状
我和几个班里的孩子
在路边聊天说测验成绩
其中一个的奶奶也在
我们将错误的原因分析
奶奶插嘴问她的孙子考得多少分
我说只考得75，有点低
那好那好，比及格多了
奶奶合不拢嘴甚是满意
我说：在一年级
75分相当于不及格啊
她说：可以了，还可以
然后她的孙子像泥鳅一样
梭在她的怀里
我无言，默默地走到现在
四年级的孩子
搓一双袜子都那么神气
三个多星期没有洗澡
蚊子路过都忍不住掩鼻
想起每次家访的场景
双休日卷在被窝里玩手机
我和她们开导
老人说孩子健康第一
学得多少学多少
孩子交到学校就是你们的
现在这个孩子
已经在读四年级
每次跟他谈论理想
嘴边总挂着及格就可以
现在的山村教育啊
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一个家长的回应
我在学校门口
遇到一位送孩子上学的家长
叫她多督促孩子
这娃儿脑子很灵光
如果再加把劲
未来大有希望
她说：我们不识字
辅导孩子想都不用想
我说不是辅导
只要每天问问孩子作业完成的情况
她说：我们没文化
孩子学得怎样就怎样
我像一根木头立在风中
心里产生做错事情的惆怅
失落的愁绪像一把刀
难道孩子的未来靠我一个人扛
学校每天六节课
每节课的内容不一样
40分钟的学习
一算下来每天的日子并不长
虽然语文数学是基础
但是其它科目也要讲
她家里面还有更小的孩子
大的孩子要为小的树立榜样
现在，不识字的理由
怎么能理所当然地响当当
我开始怀疑自己
坚守山村这么多年的梦想
这片土地上开始凋零的教育
出路究竟在什么地方
校门所思
在一些家长眼里
守校门的人身份低微
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父母
所以称呼经常是你或喂
我看见送孩子上学的父母
对守门的人随意指挥
接孩子回家的家长
对守门的交待毫不知会
一些打工回家的人
在门口招摇着一身铜味
天大地大都不如他大
嗤之以鼻着小小的门卫
他们带回来了不少的钱财
却丢失了该有的尊卑
我真怀疑他们以前接受的教育
礼义仁智信是否学得到位
如果没有校门这道防线
怎能保就孩子们的安危
校门守护着未来的希望
尊师重教怎能倒退
叫一声老师何尝不可
没人计较你礼貌的称谓
我看着朝阳成为夕阳
沉默在一条明天的路上
(作者：潘启和2022-11-26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