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友
冀中
干瘪老头躺在床上，没有什么动静和气息
“头小辫”(头上梳着一个立起来的小辫子的四十多岁的女人)
半躺在床上看手机，有时看的很高兴，偷偷的笑着
病床两边有两个仪器，一声一声的蜂鸣
老头身体上下插了不少管子，
不是像在睡觉，但也睁不开眼睛
他有时嘴里呜呜啦啦的，别人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喂的什么饭，有时张口进饭
有时就不再张口，不知道吃了多少，
也不知道他想吃不想吃，也不知道一天吃了(没吃)多少饭
第三天，儿媳妇来了，给这个“头小辫”
说着原来的保姆(护工)如何不好不好，钱还要的多
老头喊叫着说痛死了，要了我命
“头小辫”儿媳妇都说，疼是好事
你有知觉了，坚持一下就好了
“头小辫”忙活着喂饭，喂水，敲打身体
儿媳妇没什么事干，就半躺在床上看手机
下午的时候，“头小辫”在老头身边放着
很高声很欢快的音乐，说是叫老头放松一下
我在病房里听到这样的噪音，心里很烦
儿媳妇耳朵凑到老头嘴边，不知老头说了什么
儿媳妇给婆婆打电话说：公公叫她来
廋弱白发的老太太走过了头，
“头小辫”把她拉过来说：阿姨，在这里
老太太凑到老头儿边说：你好好的治病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老太太给“头小辫”说自己进门时
找不到了身份证，很着急，儿媳妇把她领进来的
过了一会，又说着身份证的事，说了好几遍
老头子自己走了没两步，一转身就摔倒了
这次摔断了腿，动了大的手术
老太太，儿媳妇，谁和老头说话都没有反应
几天里，没有听到一句可以听懂的，说的清楚的话
半夜里很大的声音叫着一个名字
需要换药了，“头小辫”废了很大的劲
才把老头翻动一下，儿媳妇和“头小辫”
一边一个驾着老头，像试着站立一下
两人根本架不住，只有一直躺在床上了
儿子在上班，一直很忙
几天里没见过儿子来过医院
人们(三个人)都不断的给老头说
我们快出院了，出了院就好了
医生说：出院后，要解决小便的问题
他自己不会小便了，排不出来，是会憋出大毛病的
人们都在忙活着出院的事，儿子太忙
好像只有儿媳和“头小辫”两人
想办法把老头弄回家去
老太太迷迷糊糊的，自己都管不好自己
用轮椅把老头弄回去，要盖上被子
老头基本上没穿衣服，穿了衣服，治疗不方便
要用绳子绑在轮椅上，不然他待(坐)不住
摔下来就更麻烦了
“头小辫”在医院护理了几天了
这一次，先跟着回去，护理老头
听“头小辫”说：她也是临时的保姆(护工)
不知道儿媳是等原来的护工
还是想另请一个护工
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请“头小辫”做长期护工
220415日灞桥
(作者：冀中2022-04-17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