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眼神
一粒来自新疆和田的葡萄干
腊月的早晨，与我对视
她体内蓄积一个夏天的阳光
逼走窗外的霜
滴着露珠的那串葡萄
肯定认不得你了
千里之外，怎知道
你已经瘦削成如此模样
前世修好的栈道，今生路过
纵有风雪扑面
留在心底的
依然是你我相遇最初的眼神
故地
街边的行道树换了几荏
你留下的脚印
一直被叶子珍藏着
十年后潜入你梦里
那个叫微尘的餐馆
不知去向
韭菜碧绿的身影浮现
一条街飘满酸菜鱼的味道
热气腾腾的早点摊
更换门庭
一碗来路不明的牛肉汤
让人难以下咽
晨光文具店还在
学生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铁打的营盘
流水一样的是时光匆匆
卫岗菜市场始终在讨价还价
知了般不知疲倦
卖卤菜人租的房子
曾经和我租的房子挨在一起
我现在，正在路过我的过去
像一个晚归的农人，呆头呆脑
闯入初春时萌动的麦苗最初的眼神
不忍践踏
金子
炫耀的光，刺破太阳
淘金客手上脚上沾满沙子
那一刻，金子是命
丛林深处，河的尽头
藏匿数亿年上帝凝固的泪滴
肥硕的金子，沁人骨髓
野狼们从来不关心金子
他们从沙滩一闪而过，追逐
下一秒可能遭遇的云雀
只有人，趋之若鹜
跪在沙子里，头朝下
淘金子，一点点掏空灵魂
最终，世上仅剩下金子了
风吹过，哗哗作响
无人应答
暴雪将至
覆盖我
以你沉重的羽毛
从天而降，窒息人间和霾
一切都会结束
你来时，击碎命定的沟渠
从此这世上没有坎
酒不能幸免，祸水
在你的诱惑下
许多爱情在那一夜反目
梅早早燃起一段香，祷告
你走后
没有断枝，散了魂魄
你正在路上
阻止你的唯一办法
是我，逃离这个城市
2022年1月23日
作者简介：项良新，报纸编辑，多年与文字相伴。
(作者：项良新2022-01-24发于现代诗歌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