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书，一个真实的故事（诗三首）

捐书，一个真实的故事

 

他脸色平静靠在轮椅上，目送书架的书

搬离,被人分头打包，他对工作的人说：

小心点，别折损,书交馆里，品相第一位

 

老先生捐书，是几次住院后无奈的决定

我推着轮椅，老人望书的眼神闪着温馨

架上的书，他读过翻过有他抚摸的指痕

 

老人在轮椅上默默地道别，书也望着他

他和老伙曾住十几米的斗室，书堆上床

人没地方住，亲友说：进屋喘不过气来

 

聚书，这辈子没家具，就是一排排书柜

靠老伴的支持省吃简用，为买一本书

没买油钱，学会了卷烟，又改抽烟袋锅

 

写书，看书，买书，生活的链条咯吱响

金屋没有，回报有，身体却日不如一日

老伴走了，如果他去了，书就没个归宿

 

读书人，作家，政治家，爱书有种悲哀

他在电视看到过毛主席的书房，是书籍

的万里长城，可人远去了，书独自站着

 

书不能自生自灭，错待了书也会提抗议

报上说某大师刚死，书在寓所被人盗窃

偷儿是读书人看没错，谋利就让人心寒

 

他一生没啥光环，写书，读书，理解书

毕竟书有聚散，他与老伴不想分也分了

书到图书馆去，也是天下书最好的去处

 

老人目视着上万册书在打包，装上汽车

我推着轮椅，老人的眼睛略微有些湿润

也许在回忆：购书之艰，手指微微颤抖

 

眼镜：两扇窗很明亮

 

眼镜是两扇窗，与阳光温暖同在

黑暗中你摸索着将眼镜找到戴上

这于你既是可靠地选择，很必要

正是它让你走出混沌，像观世者

 

时光流水般走过，打破旧的平静

你曾不用依赖眼镜，你年轻自信

目光明亮，可半个世纪眼睛累了

在知识耕耘中你的视力陷入迷惘

 

有人叫你睁眼瞎，说见面不相识

当然你承认，戴眼镜成为了功课

依靠它，对视觉进行一次调整

不致像陈寅恪教授在黑暗中徘徊

 

依赖眼镜，，你现在读天下的书

或者与人对弈，眼镜给你大光明

有了它，那种光芒足以让你欢笑

让你可以攀爬在山峦和登上小船

 

视力下降让你在黑暗中摸索眼镜

眼镜须臾不离，戴上黎明就来临

让你觉得人生美好，使你写的书

并不包括：《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人呐，你自豪对盲人，因有拐杖

你喜悦对未见过尘世的海伦而言

对于黑暗无法写作的陈寅恪而言

你有眼镜，两扇窗明亮，很明亮

 

呵，空气，我的朋友

 

呵，空气，你无处不在，却未留下足迹

有人说你衰老了，却没有人记载过

你诞生的年月日，你与山峦大地同在

你是虚无，你是泰一，你是一种旧物质

 

世界上的生灵啊，都是依赖你开始攀爬

你让我一直呼吸顺畅，让我的目光明亮

你让我的五腑幸福舒张，让我心在跳动

你让我能奔跑，跳跃、让我无数次冥想

 

啊，你自由的歌者，是望不见的江河

你充溢大海天空，才有飘浮灿烂的云朵

你是苍茫，你是浑沌，是万物的主宰

而你对我本人而言，是我最亲密的乡党

 

呵朋友，你在空空，我望不见你在哪里

你却在我的血液里流淌，在我心灵走动

没有一刻能离开你，我多想握住你的手

你给我太多，不求报答，寻觅又难见面

 

呵，空气，我只能盲目望着浩瀚的虚空

用长长呼吸，感觉你的温馨，用手捧的

礼仪向你致意，你高过云头又俯视大地

是我须臾离不开的亲人，像青鸟在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