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敦煌的秋日（外一首）

呵，敦煌的秋日(外一首)

 

无论是谁，秋日在敦煌行走过

都会像我一样去亲近一株神树

那是一株梦幻的画图里

缓慢探入云头的一株琵琶树

 

你看见它时每片叶子都闪烁光华

在凡人眼中，它像盛装的圣诞树

显示节日期间植物的奇特与典雅

 

当时你只看到叶子默默点燃

意识不到还会有奇迹发生

可随着遥远的荡漾的天外之音

无数飞天在叶间反弹着琵琶

整株大树像是座音乐的圣殿

流苏灵动，衣褶之间五色纷呈

 

在光线内，飞天在用看不见的手

在星光下，拨动着琴弦

像似用礼佛的心虔诚的抒怀

也用世俗之情表达男欢女爱

她们用少女丶少妇的情感

理解着天人众生的喜怒哀怨

 

神秘的树呵，众多的飞天齐舞

站在不远处好像有诸佛在聆听

还有穿着袍子的草原人，匈奴人

鲜卑人丶甚至是蒙古贵族在聆听

 

我忽然认识到这是场古代的盛会

现代哪有，如此神奇的大树

跳动的叶子，一只只长颈的琵笆

那些舞蹈的飞天无疑都是演奏家

真的太珍贵，太科幻了

我看到仙鹤、百灵、凤凰飞来

那些诸佛、诸贵人忘情地抛下酒杯

开始蠢蠢欲动有了作爱之念

 

混入众人中的我，悄悄掩藏在枝下

趁着昏暗，趁着混沌，趁着一个

飞天弹琴忘情地演奏并靠近了

她脚步窸窣，我趁她抬起头来

用一个凡人的唇，吻到她的芬芳

 

也许动作太大，声音太细

她凝视着我，乐曲刹那间终止

树不见了，飞天与树下的贵人

不见了，那样的寂静

我手中得到一枚红得发紫的叶子

 

唉，不再闪光，不再能够演奏

叶子无声地躺在我的书房之内

可它确实是一片曾在佛祖

北方诸王候面前演奏过的乐器

 

……多年，从敦煌归来我一直等

也许飞天会再来，索要她的琴

 

界碑

 

霞光中，你已经望见了土字碑了吧

高耸的石碑闪过一百五十年前的烟云

那云中，系着一段辉煌悲壮的史诗

吴大徴，一个刻着珲春人心底的名字

 

呵，土字碑，成为阳光下永恒居留者

站在界碑下，你就同一位巨人相识

当年他面对俄国人移动界碑的疯狂

大义凛然，不畏强权，目光极其深邃

 

为祖国山河不被蚕食，他孤独地抗争

为了大地的尊严，立下这座土字碑

作为后人，你有幸来到珲春的防川

界碑下，火红的霞光中看到他的雕像

 

界碑稳固，他瞩望着中、俄、朝三国

吴大徵无论他身材高大与矮小，

他无疑同周围高耸的长白山一样雄伟

崇高与敬仰，那岁月正阐示界碑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