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每年的清明，我们兄弟几个
都会去祖坟祭祖
例行焚香、烧纸钱、磕头的程序
堂哥年长，阅历多
一株香燃烧完之前
会指着坟头介绍
祖父坟头的后边是曾祖父
前边是留给伯父和父亲的
怎奈与田地的主人协商不通
伯父和父亲就去了另一块田地
还有一些堂哥也说不清楚
这不能怪他，在他出生前
好多亲人已去世
有好些是从上辈们嘴里得来的
而我总不以为然，请祖先原谅
这么多年了，除几个坟头外
其余的，我还是不能
叫出名字来
村庄
冬天，依着北墙根晒太阳
夏天，移到南墙根乘凉
从南到北，从北到南
一年四季，就这么点距离
新房子越来越多
人越来越少
村小学校里的几个孩子
下学期，也要到镇上去
读书了
偌大个村庄
唯有几个老人撑着
还有几条老狗
我担心，再过几年
天，亮的太迟
又黑的太早
一溜老燕子
一溜老燕子
坐在北墙根的石阶上
前年少了一个
去年又少了一个
如今剩下捌个
从东向西
依次是老石匠张来顺
放羊佬李四海
城里退休回村养老的李富贵
李四婶老两口
寡妇刘三女
懒汉李财旺
最后一个是光棍李福来
当然，第二天也可以换一个次序
但最后的位置，铁打不动
是留给光棍李福来的
他的右半身偏瘫
还要给槐木拐棍找个位置
善念
母亲下果子的时候
总喜欢留几个在枝头
这符合下乡人一贯做法
做什么事总要留有余地
不那么做绝
最后的结果是
一只果子松开了紧攥时间的手
跌落下来
相比母亲收回去的果子
它可能是走最短的路
最先回到泥土里的一个
也是母亲的一个善念
让它失去了
来尘世走一遭的履历
作者简介：任培林，男，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诗歌爱好者，偶有诗作发表报刊、网络媒体，现供职于山西省平顺县司法局。
(作者：任培林2021-10-24发于现代诗歌网)
